▲掉头怎么样▲
如果说中国的不羁少年是染银发、打耳洞、穿黑衣的耍酷小子;在日本惹女生侧目的是街头刺青的时尚潮男;俄罗斯男孩剃着光头,身着后苏联时代运动衣;那么此刻在英国最酷的男生在走西部重口味毁灭风格。这是一部没有情节的短片,你可以把它看作为一群朋友闲着没事乱拍的生活记录,抑或是一个青少年地下文化的小剪影。
伦敦是欧洲最集中的潮人聚集地。当然,有很多城市一度想取缔伦敦,但它们毋庸置疑地纷纷失败了,这并非偶然。(巴黎很时髦,但是追求优雅的他们不太接受极端的个人风格;米兰很精致,可是对GLAMOUR的热爱使他们中规中矩。)
伦敦是最不像欧洲的欧洲城市,它的先潮古怪程度只有东京可以企及,它与其他都市不同的是它拥抱TRASHY审美,翻译过来大概就是“垃圾般廉价”,用中国流行语言叫做“土酷”。这些译法都不准确,但是年轻人的确大多负担不了很多。在房租与学费日益高涨的伦敦,年轻的艺术家和创意人纷纷搬进最贫穷的犯罪率高的区域,他们找到了独特的生存方式。他们淘二手衣物也并不是为了“潮”,而是他们没钱买全新的。
在伦敦,不同的审美汇聚成一个多姿多样的风格都市。你会在地铁里看到由毛绒玩具拼成的大衣,也会在HACKNEY区见到全身亮片闪闪去上班的路人。不过在这里,再夸装的衣着方式也鲜少能吓到别人,大家都目不斜视地走着自己的路,没空评判他人的打扮。
伦敦年轻人的地下文化便在这份古怪而肥沃的土地里发芽。从最知名的朋克到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群体。导演AMYGWATKIN用复古的相机跟随两个生活在伦敦东边小镇的男孩,记录了他们的日常生活。他们住在活动房车里,周末早上去DEPTFORD最破烂的二手市场淘一些垃圾,周末晚上则在地下派对里面秀出他们最新的打扮,与伦敦郊区最屌的人随电子噪音摇摆身体。
游荡在泰晤士河口的那些伦敦男孩,他们到底是谁?
「你的刺青有什么含义?」
“给我们说说你的刺青。”
“我有很多让我后悔的。”
画面映入凌乱的烟头和洗过很多次后泛白的水红色床单。这不是一个公寓里的房间,这是一辆移动房车。
黑色网袜与黑色马丁靴,搭配在长着黑色腿毛的男孩的腿上有种莫名其妙的适合。指甲油与耳环不再是女性的专属;它们在男孩子的装扮中也变得密不可缺。
与主流社会脱节的他们是资本主义与美式文化肆虐下的产物。他们反对自己被政治与其他广告洗脑;他们与常规社会划清界限。
他秀出右膝盖的一个眼睛图案的刺青,
“这个提醒我一直被盯着。”
他指的是科技发展下人们越来越少的隐私空间罢。
“Cursed指我是被诅咒的。”
“这个是,(在基督教里‘’代表恶魔)
大部分人看成。”
他的小腿上竖着刺了三个6。
“这是个三角。”
和身上其他部位的纹身一样,它们的线条都有点扭曲,像是自己酒后拿着机器刺的。
“这个告诉我永远要作一个局外人。”
他接着指着上臂那五条竖杠说到,
“这条杠是我。其他四条(贴得近的)是其他人。”
“这个提醒我不要再抽烟了。”他顿了顿,
“不过我还抽。”
「为什么对毁灭如此痴迷?」
廉价的蕾丝窗帘,英伦田园乡村风的最佳布景。老奶奶巍颤颤地走过,郊区总比城市更老龄化。窗外掠过一些身着艳兰T恤的路人,那衣服一看就是MARKSPENCER大削价来的。窗内的躯体身着胶乳LATEX材质的紧身衣,右手正在用各种方式拧烟头,年轻人惯有的颓废。
画面一变,两个男孩纷纷穿着二手黑皮衣,烧饼一样灼热的夕阳下,他们喝着荧光色的冰沙饮料。TRASHY到顶点了。
经济萧条的郊区独有的平房,暮色中的霓虹灯闪烁着赌博与啤酒。
生活在这里的他是什么样的男孩。
他与其他男孩接过吻,但他不一定是同性恋。他甚至不是双性恋。女孩们可以有自己的同性亲密实验,他们也可以。
他还穿高跟鞋——并不是HediSlimane下瘦骨嶙峋的巴黎男孩脚下蹬的那种粗跟皮短靴。英伦的他穿的是妖娆的过膝长靴。漆皮的材质,尖细的高跟,一般的姑娘也未必能HOLD住。由他阳刚的脸和阴郁的气质衬托着,这双SM风格的靴子倒也有种莫名其妙的合适感。上身套着一件羊皮材质的黑衬衫,纤细的腰部被粗厚的黑皮带扣住,上身变成倒三角。
他的表情镇定,喝醉了酒也可以保持冰冷的眼神。
「与整个世界对抗,好玩吗?」
他们互相打扮。
他给伙伴赤裸的上身套上一个束腰;他给他自己的大腿绑上皮带铁环。少年的躯体苍白,修长。他们在镜头前摆的姿势看似百无聊赖,实则严肃认真。
一群放学了的十三岁男孩发现了正在凹造型的他们,也想嬉笑打闹地想上镜。他们符号式的运动装扮与他们符号式的玩闹相得映彰。在这个群居的社会里,追求造型,抵抗主流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要承受指指点点和别人异样的目光。
他们的流苏与长发被风吹得凌乱飞散,逆行,快步走在高速车道上。摇滚乐还在嘶喊。工业毁灭风的西部牛仔少年才不管你怎么样想,他已经成功引起你的注意力。
「尾声」
MaybeTurnAround,也许回头看。
影片观毕,不能说它拍得精湛,拍得完美。抖动的镜头,偷窥的视角给观众一种不自在的亲密感。
它显然是一部故意看上去业余,甚至有些拙劣的作品。但它与它探索的对象搭拍得无缝无暇,持镜人与镜头前的少年均真实得令人惊讶。这便是此片的魅力,它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没经过滤镜,没经过修饰的伦敦SUBURBS,一个亚文化小圈儿里的人的基本日常。我们正见证互联网化,全球化和周围的破败环境产生的奇妙混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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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本片是艺术指导JosephDelaney,造型师MattKing和电影人AmyGwatkin的合作结晶。文章里的图片摘于Joseph和Matt创办的地下文化杂志SORT。他们一边捕捉着英国异流青年人文化的切影,一边身体力行地具象化这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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