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灾难之后,往往还跟随着思想的灾难。需要重建的不止是外在的家园,还有内在的思想。相比而言,后者更难。
——丹尼尔?笛福
—年间,英国伦敦爆发了一场空前惨烈的大瘟疫,估计有10万人死于这次瘟疫之中,相当于当时伦敦人口的五分之一。
这场可怕的瘟疫后来被被确认为是淋巴腺鼠疫,这是一种由鼠疫杆菌造成并以跳蚤为载体的细菌感染。
导致伦敦大瘟疫的主要原因是公共卫生环境的严重恶化,这促使英国政府在平息瘟疫之后大力改善公共卫生条件,以杜绝大规模传染疾病的发生和蔓延。
随着预防医学的发展,伦敦大瘟疫也是英国本土最后一次广泛蔓延的鼠疫疾病。
瘟疫席卷伦敦
这次伦敦大瘟疫的爆发,当时被认为是由荷兰带入的。
—年至年,阿姆斯特丹爆发了鼠疫疫情,死亡5万多人。
那些从阿姆斯特丹开往英国的运送棉花的商船可能将鼠疫病毒带入了伦敦,于是伦敦外围的码头地区以及圣贾尔斯教区首先遭殃。
年7月,疫病已经进入伦敦内城区,伦敦的死亡人数每星期从人上升到人。同年9月以后,更飙升至人。
时任英王查理二世不得不带领王室和宫廷人员逃到牛津郡避难,富商们和各行各业的职员也都已经纷纷撤离,致使当时伦敦的绝大多数商业活动几近停顿。
由于这场瘟疫蔓延非常之快,人们不得不将患病者所住的房子完全封死,在紧闭的大门外漆上红十字,上面写上“上帝保佑”的字样,严禁任何人出入。
每天只是在限定的时间,由专人从窗口送进食物和水。
成千上万的病人就是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凄惨地死去。
这一传染病在年9月的第三个星期达到高峰,一周内死亡人数超过1万人。
原来熙熙攘攘的伦敦城完全变成了一座寂静的死城,每到夜晚,马车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转悠,车夫喊着“把你们家的死人抬出来”,然后将尸体拉往墓坑。
伦敦大瘟疫疫情爆发后,伦敦市政府并未认清病源和传播途径,草率地掩埋尸体,燃烧大火和辣椒、啤酒花、乳香等以期借此抵御细菌散播,甚至扑杀所有猫、狗,这使真正的罪魁祸首——老鼠的数量剧增。实际上鼠疫杆菌是以跳蚤为载体传播感染的,而老鼠蔓延又是滋生跳蚤的根源。这与17世纪伦敦糟糕的环境卫生关系很大。图为伦敦杜莎夫人蜡像馆的历史部分大厅展示的“城里的瘟疫”蜡像,反映出当时恶劣的卫生环境下老鼠滋生蔓延的情形。疫情的控制
在伦敦大瘟疫最严峻的时刻,伦敦市长罗伦斯先生和其他主要当局官员都选择了坚守岗位,还有少数品格高尚的牧师、医生和药剂师愿意留下来,协助伦敦市民抗击瘟疫。
伦敦的鼠疫医师每日都自发性地穿梭在街巷中为患者诊断治疗,同时,英国政府陆续推行了多项关于公众卫生健康的措施,其中有些对日后公共医疗机构的成立产生了影响。
伦敦市政府开始聘用公立医生为大众服务,官方亦有组织地处理尸体埋葬以防止疫症扩散。
但是市议会愚蠢地决定严格扑杀所有猫狗,反而导致了老鼠的数量因为天敌猫狗的减少而剧增。
伦敦当局还要求在城区内日以继夜地燃烧大火,企图借此令空气变得洁净。
同时在街头焚烧各种具有强烈气味的物质,如辣椒、啤酒花和乳香,并且强烈敦促市民吸食烟草以吐出烟雾,希望凭这些物质抵御细菌在市内散播。
疫情一直到冬季降临才有所转变,死亡人数开始逐步放缓。
年2月,国王查理二世认为首都的疫情已经受到控制,于是返回伦敦。
当然,伦敦区的鼠疫个案仍有持续零星地出现,直至年9月2日的伦敦大火摧毁了伦敦市中心的大部分地方,大约在同一时间,鼠疫疫情亦告彻底消失。
伦敦大瘟疫在年炎热的8月—9月尤其猖獗。一周之内,人因瘟疫而死亡。疾病是由黑鼠身上的跳蚤携带的,它基本上是不可治愈的,其症状和后果十分恐怖——发烧、打冷战、淋巴结肿大,最后便是发疯和死亡。伦敦大瘟疫的最终死亡人数介于7.5万—10万人之间。图为《年度鼠疫死亡率法案》的死亡人数统计表。《大疫年纪事》
由《鲁宾逊漂流记》的作者丹尼尔?笛福所著的,是直接描绘伦敦大瘟疫的第一本瘟疫文学作品。
《大疫年纪事》对伦敦大瘟疫的惨状描述让人难以卒读,同时也控诉了英国社会失序的暴行、公权力执行者的残暴等,而他对17世纪英国新教的人道主义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大疫年纪事》奠定了后来所有瘟疫文学的共同基础,影响了包括卡缪的《瘟疫》、吉欧诺的《屋顶上的骑兵》、汤玛士曼的《威尼斯之死》以及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萨拉马戈的《盲目》在内的一系列创作。
在这些经典之作里,瘟疫除了是一种现象外,同时也是隐喻或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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